为什么说云南的华宁陶,是一方水土孕育出的器物?
从昆明长水机场出发,一路向南百余公里,行过清澈广阔的抚仙湖,便到了滇中小城华宁。这是云南省玉溪市下辖的一个20万人口的城市,自古便有制陶传统,根据出土的陶坯考证,可追溯至四五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华宁陶经历了漫长的时间演变后留下的东方神韵与鉴赏性,让它逐渐成为新的城市名片。
制陶工艺关乎一个地方的风土、地理与人文,华宁陶向我们展示的便是云南人如何利用这一方水土,其高原之高,厚土之厚,陶瓷的工艺之美与云南精神相连接,将云南人的生存状态转化为生活之美。
云南是知名的有色金属王国,华宁地处滇中高原,平均海拨1600-2200米,土壤中硅、铝、铁、钙、镁等有色金属含量丰富,这也造就了当地独特的高原高温色釉。古时因为交通封闭,制陶多取天然物入釉,铜矿的主流呈色方向正是绿色。
如果说绿釉和白釉是代表传统的华宁陶,如今行业内流传着“入窑一色,出窑万彩”的说法,高原高温色釉有大自然深度参与,陶土和釉料中的诸多微量元素被火焰唤醒,便会出现别处难得一见的釉色。
没人能说清华宁陶到底有多少种釉色。“就像春天花园里的花,花有多少种形态,华宁窑就烧得出多少色彩。”华宁陶国际推广大使李旻果如是道。我们在华宁的探索也围绕着这门淬火而生的工艺展开,成型时色彩的偶然与千变万化,如同自然界中难以捕捉的色彩,这些都构成了华宁陶不可复制的美。
现代意义上的华宁陶源于明朝洪武年间,景德镇一位车姓陶工来到华宁,于城北华盖山下的碗窑村建窑制陶。华宁碗窑村落始建于唐,明清时期发展成为云南著名的陶生产交易集散地,约50公顷的面积内建有20条百米龙窑,家家户户都以烧陶为生。清代及民国时期,甚至形成了陶器一条街,各窑口生产的陶器或在街上交易,或直接窑旁批发,再运往四面八方销售。
慈云寺原名“三圣庵”,位于华宁县环城北路上村社区碗窑村内,占地面积960平方米,始建于明洪武年间(1399年),慈云寺因华宁陶而建,是华宁县唯一记载华宁陶起源、祭窑神的重要场所。
碗窑村内华宁陶的文化浓郁而厚重,十几座古窑遗址留存至今,窑口仍带着窑火舔舐留下的黑色印记。古窑的留存是碗窑村,乃至华宁对古老制陶技艺的传承延续,它们见证了华宁陶的传承创新历程。华宁陶在起初时,以饭碗、油盐罐、汽锅、茶壶、酒杯、花瓶、笔筒等生活日用陶为主,花瓶等观赏性陶制品制作成为其后续发展的重要部分。
2017年9月,沉寂近半个世纪的陶街开街。一条细长形的街道串联起数十家手艺人陶店、商铺与作坊,店内满满当当地摆满了大小不一、型制各异的杯、碗、壶、罐,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陶器表面变幻万千的色彩。黄、绿、蓝、粉青、月白、紫金,甚至于几种颜色在同一陶器上无规则晕染,你甚至想不出一个确切命名。
华宁陶是当地人的生活日常的一部分,在碗窑村陶瓷街,处处可见的日用陶。
碗窑村陶街一角,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矮凳上,面前各式碗、缸、茶壶、水罐错落摆放,一水的绿釉,仿若清晨阳光下一片落着水滴的青草地。它们深浅不一,疏密有别,但都无比清亮,给人一种朴实、挺秀之感。老人名叫向福珍,今年75岁,和许多碗窑村人一样,自小便开始与泥土打交道。“这些釉都是我自己研发的。”老人自豪道。在今天的华宁,抟土成器的工序,练泥、拉坯、上釉、烧制,但釉料的配方仍是每家的秘密。曾有人出高价向向福珍购买釉料配方,被老人一口回绝。
今年75岁的向福珍,和许多碗窑村人一样,自小便开始与泥土打交道,釉料的配方仍是每个手艺人的秘密。
碗窑村中还能见到保存下来的传统的阶梯龙窑,如同盘龙一般卧在半山,十分壮观。它的燃烧消耗少,升温快,能够提升烧制的效率。
61岁的汪霄洪他出生于制陶世家,祖父和父亲都是当地有名的陶工。17岁时,汪霄洪追随祖辈脚步进入国营厂工作。2000年,美陶厂改制,他开始另谋生路,各地做工。直至2013年回归本行,在自家祖地上建起华宁陶工作坊。工作坊位于碗窑村一绿树掩映的小道尽头,祖辈们建起的汪氏古龙便窑盘踞于后方山坡上。从陶街步行前往,一路能看到不少类似工作坊,里间总有陶工在静默劳作。他们微弓着背,或将一团陶土迅速捏成杯碗,或将釉药仔细地浇在素烧好的器物上,各自专注着手上的活,自成一方天地。
汪霄洪的作品《凤凰壁挂》于2017年获玉溪市文化产业博览会一等奖。
不同于向福珍的生活日用陶,汪霄洪以花瓶、摆件等工艺陶创作为主,尤其是各种动物造型的工艺摆件,因造型工艺复杂,已成为他的独门技巧。
汪霄洪工作坊里间陈列着一排凤凰造型的陶器,暗绿中点缀几处月牙白,古朴生动,透着一股奇崛稚拙的美。这是汪霄洪的成名作《凤凰壁挂》。“虽然它们看上去都差不多,但没有两件是完全一样的。”汪霄洪不怎么谈论个中门道,做陶的人靠的是长年经验累积与劳动,年轻时候,他便在华宁县美陶厂做了几十年拉坯工,技术纯熟后个性的揉入几乎是无意识的,他以经验感知拉坯停手的时刻,决定怎样最佳或最美。
近些年来,碗窑村的发展受到华宁县、玉溪市、云南省等相关部门的重视,碗窑村古窑遗址属玉溪市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村内由窑工集资兴建作为“制陶公所”的“慈云寺”被列为华宁县级保护文物。
华宁碗窑村角落里静静等待烧制的陶器们
据统计,如今华宁登记在册的中大型陶艺厂共有50来家,大多是由祖祖辈辈以陶为生的本地人创办,座落于甸尾村的锦窑是少数几家外乡人创办的窑口,代表了华宁陶如今兼收并蓄、与时俱进的发展方向。
邓红锦是锦窑的创办人。早年间,她在建水做陶。2014年,受华宁当地政府邀请来到华宁,至今十年过去,她如此总结华宁陶与建水陶区别:一在泥料,前者使用的泥料含沙,后者则不含沙,糯,细腻,结合力强;这也引申出二者在核心装饰工艺上的不同,前者是高温色釉,相当于给裸胎穿件外衣,后者则靠彩泥镶嵌,侧重绘画与填刻,高度依赖画师审美。
陶艺艺术家邓红锦和锦窑
邓红锦把做陶看作是一种自我的表达。“我最开始进入陶界也是因为爱陶这个品类,想表达点什么,并不是想找一个职业。”显然,华宁陶比建水陶更契合她的初衷。在建水做紫陶时,邓红锦常为找不到心仪的画师发愁。一说画山水,画师们最后总得跟个“厚德载物”的字样。更经常的,“我想象是这样,画师画出来却是另一种样子,他们表达的不是我,而是他们自己。”
华宁陶为邓红锦提供了一个新出口,尽管这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从零开始,邓红锦还是决定试试。她拜了碗窑村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匠人为师,调釉、试釉,她边听老人口授,边看书琢磨,边动手调配优化。从学到做,至今十年,她研发了100多种原创配方釉药。如今,使用这些配方烧制的作品仍可在眼前这个安静庭院觅得些许踪迹。院落里屋内设有几组高大陈列架,上面错落摆放着她近些年的得意之作。它们型制各异,釉面多变。结晶花型有雏菊、兰草、竹叶、羽毛、游鱼、海藻等等。
邓红锦与李旻果正在端详着陶器的结晶釉。
邓红锦烧制的华宁陶作品,在显微镜下结晶花型有雏菊、兰草、竹叶、羽毛、游鱼、海藻等等。
在宋代,甚或在宋代以前的釉就已经有隐晶,但那时候没有显微镜,所以制陶人不知道釉的深处藏着一些花朵。工业时代出现显微镜400年以后,才开始用于陶瓷的釉面观察。隐晶会影响釉面的质感与光泽,并提供更有妙趣的品鉴空间。
釉的结晶,有显晶和隐晶,前者肉眼可见,后者则需借助显微镜才可辨识。陶瓷行业工业化后,对结晶釉的研究大多聚焦工业晶花,“那种就是种啥得啥,高度确定。”确定意味着重复与乏味,相比之下,邓红锦还是对偶然和随机更感兴趣。她给自已正在研究的结晶釉类别取名叫随机结晶,“就随着机缘开出花朵”。邓红锦形容,随机结晶就像切割了大自然的一小块情景,比方说一片菊花开出来了,你会发现有些好像是正面的,能看到花蕊,有的则是侧身,只能看到一点花叶,还有的正在凋零,它的花瓣都落下来了。
邓红锦的华宁陶作品及显微镜下的结晶,它们型制各异,釉面多变。
当然,随机并非无根之木。邓红锦常去华宁周边的山上捡石料,她称之为“捡种子”。我利用大自然本身的偶然性和不可测定来实现作品的偶然性和不可测定。”另一方面,利用自然原生材料的原创配方釉药相比材料经化工提纯的工业釉药,对大自然的反应更为敏感,当天气压、空气湿度、氧气含量、刮风方向、烧窑人状态,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作品中显现。
烧坏烧毁也是常有的事。头几年开窑,邓红锦经历过好几次崩溃时刻。“现在成品合格率能达到70%以上了。”但妙品依旧可遇不可求,有时一窑里全是合格品,有时一百件里又能出来十件妙品,毫无规律可言。邓红锦清楚地记得自己烧出的第一件妙品,釉面半哑光,不似一般釉陶光亮,隐隐透着一种果皮的光泽,跟山林里的大苹果似的。
锦窑烧制出的陶瓷作品。
李旻果曾收藏过邓红锦一只名为《夜桃花》的瓶子,举到光下,里面隐约透出一只粉色凤凰,脖颈、头冠、羽毛,分毫毕现。同一窑烧制的作品里,她至今没发现第二只凤凰。邓红锦曾试图一比一复原,最后证明也是徒劳。妙品之妙,便在于它偶然天成,“重复不来,也没有办法重复”。
邓红锦最近正为一种未完全烧结的妙品着迷。“就像水烧开了气泡涌动一样,它(釉药)正在一呼一吸的时候,骤然降温了,形成密密的小泡泡,其实是凝固的呼吸,是一个生命的阅历和状态,那种美无法形容。”她引用日本一位陶艺家的说法,称之为“不完全物”。在邓红锦看来,这类器物对外界吸纳能力强,空气、茶水和使用者的生活方式与态度都会作用于它,因而不完全物的重点不在完成,而是为未来预留空间,未来的使用者会再次创作它。
今年是邓红锦在华宁做陶的第十年。她还和以前一样,每天有10小时都花在陶相关的事上,只不过研究重点逐渐由釉药转向线条与型制,交流间她的语气充满了热爱与恳切。“我今年的线条会出现一个与以往很不一样的表达。”她留了个悬念。在这条做陶之路上,邓红锦向来不循规蹈矩,但她也说,我并非有意反传统,而是想有一些区别于传统的表达。“我希望把传统当成我的一个阶梯,我不想停留在原地,还想往上走一走。”
登高眺望整个华宁县景观。
上世纪90年代,华宁县青龙镇人舒文照从昆明纺织工业学校绘画工艺设计专业毕业,被分配到美陶厂从事设计工作。舒文照做过一些其他的尝试,最后还是选择回到华宁做陶。至今十八年过去,他一手创办的舒氏陶艺已成长为华宁县规模最大的陶瓷厂。
行业里,舒文照是革新者。2004年,舒文照在器物烧成的最后阶段,通过让木炭熄灭产生浓烟熏黑的方式,成功研制出了1180℃的亚光黑陶。随后数年,他又在釉上发力,在绿釉、绿白釉、老酱釉三种根釉的基础上创新研发了数十种特色釉,包括了玄彩、火烧云等等。
上图、中图:舒氏陶艺烧制的陶瓷作品;
下图:舒文照罕有的华宁陶关公收藏。
全县大小作坊、陶厂近百家,大多以以天然气烧为主,少部分电烧,舒氏陶艺是少有还在坚持柴烧的窑口。厂区内建有一座2.6立方米的柴烧官窑,一次可烧制400件大件,若是壶、杯、盖、碗、公道杯之类的小件茶器香器,数量则可达到700件左右。
陶是水火土的造物,过程中对温度、湿度和配比的把握,错综复杂而又充满玄机,破损的可能,在修胚、晾晒、烧制等每一个工序里都常见。长达七天的漫长柴烧更是高风险,难度不亚于真正的火中取栗,需要烧窑人对窑内火候、窑性、泥性充分了解,精确把控烧成温度和气氛。舒文照开玩笑说,每一次开窑就像开盲盒,最极端的一次,因温度高了几度,一整窑烧出来没一件完品。多年下来,舒文照已积累了一番经验之谈,关键在于闭火时,不能以温度表来衡量,一定要看火色的亮度。闭早了胚体不熟,色调单一,闭晚了,作品则会烧焦烧枯。
舒文照一手创办的舒氏陶艺已成长为华宁县规模最大的陶瓷厂。
与极易破损相对的,是柴烧惊人的表现力。“它迎火面和背火面烧出的这种火皮,那种自然的变化,很浑厚、端庄、稳重,不像一般彩釉那般光亮,它是哑光的,但又会出现枯荣、虎皮、故宫红等,表现很丰富,又很耐看。”
前些年,舒文照在厂区内又新建了一座柴窑,取名“无界窑”。“它是不同的走火方式,烧制温度更难掌控。”他试验过几次,成品率不高,但每一件作品都有意外之喜,甚至出现了此前不曾见过的琥珀感和树皮肌理纹。那种经火煅烧后会呈现出的无与伦比的美,几乎类似于自然界中,温煦的阳光使蝴蝶破茧而出。没有更好的形容了,舒文照说,“就像我给无界窑起的名字一样,它超出了想象,无所谓边界,这也是我对无界窑的希望。”
建筑陶是华宁陶的一大特色,主要是琉璃瓦,用于佛寺、道观、祠堂等宗教建筑,有筒瓦、板瓦、勾头、滴水、瓦脊、宝顶、正吻、瓦兽、瓦神仙等。
华宁陶原本是民间的陶。在不少滇中百姓记忆里,它是屋顶的琉璃瓦与镇宅兽头,是厨房灶台边的油罐、汽锅与茶壶,也是祭祀用的香炉与观音像。它诞生于人的使用需求,早期几乎都是实用器皿,出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当地人调侃,“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李旻果开始接触华宁陶便是因一批茶器。“很多年前,我们定制了一批版纳在地的傣陶存茶,低温慢轮制陶,透气性实在太好,普洱茶不仅吸收了罐子里的土气,还吸收了环境中不同的气味分子,导致茶叶品质受损。”她由此开启了对云南不同区域陶器特性的解和学习。尼西黑陶、建水紫陶、曲靖潦浒窑、版纳傣陶、玉溪青花瓷,这些年间,她从雪山到雨林一路探访寻觅,走过的路都化成了切身经验。
华宁锁水塔,始建于元代,塔为七级空心塔,塔基有三层石台基,塔分为四面每层都开有小孔,塔成梯形状从下往上收缩,用青砖砌成然后用白石灰粉粉刷,所以又叫白塔。
早年间,李旻果也常去景德镇看瓷,发现瓷器生不出粗拙的云南味。她是西双版纳人,儿时老家在普洱,对家乡这片土地怀有一颗赤子心。“后来为工作室陈设寻找器物时,我心里的方向也是不找云南以外的东西。”华宁陶成为了她最终的选择。在李旻果看来,华宁陶是最云南的器物之一,“所有千变万化的云南,从变幻的天空到雨林的色彩,都可以在华宁陶上找到端倪和发根,它无所不包,又朴拙大气。”在提及华宁陶时,李旻果动心地形容华宁陶的美是一种“人性之境”,“当你在端详她的时候,它是具备生命的属性,可以和你呼吸,陪你对话,然后再和你一起生活这样一种状态。”
华宁陶多种釉色的局部细节。
云南之外,华宁陶的朴拙气和高原釉带来的美学碰撞,也正在抵达更广阔的人群。如今,在大多数县城人口流向大城市的同时,华宁的人口却在回流。越来越多当地人选择回到家乡,其中不乏年轻的大学毕业生,也有一批像邓红锦这样的创新者。他们如同一汪活水,为这门600年的古老手艺带来了新气象。
创新几乎成了华宁制陶人一种集体下意识。54岁的茂祥陶艺创办人李茂祥在继承传统龙窑建造及烧制方法的同时,通过对炉膛、火路、灰槽等进行技术革新,大大提高了烧制成功率。精于雕刻的63岁制陶多面手汪华在传统基础上探索出了独特的刻、刮、琢等技法,作品《四季平安瓶》、《太平有象瓶》、《绿白釉梅瓶》广受业界好评。“华宁陶现在有了很多新的变化,釉色在以前基础上增加了100多种,造型上也多有创新,以前的器型比较笨拙,胎体厚,现在器型美观度有了很大提升。”舒文照如是总结道。
茂祥陶艺创办人李茂祥生于1970年,华宁县新城乡人,是一位有着26年拉坯经验的陶艺大师,因为对华宁陶的一片热爱,他如今转型艺术陶创作,不断摸索前进。
更重要的是,华宁陶正在经历从生活陶向具有艺术鉴赏性的工艺陶的转变。来到华宁,进入碗窑村,邓红锦很快发现,尽管传统民用器的痕迹依旧浓重,但观念的土壤已然松动,当代意识萌芽,华宁陶正在经历从传统生活陶到工艺陶、艺术陶、文玩陶的多层次构建。
守护着华宁陶的各方角色们都怀抱着同一个美好愿景:把华宁陶做大做强。李旻果随着踏足这片土地的次数越多,而越发欣赏起华宁和华宁陶,她认为华宁陶沉静深邃、性格迥异,欣赏一件华宁陶如同关照自己的内心,这些都不是大工业时代可以复制出来的产物。“实际上,我希望能通过一己之力来唤醒大家对云南的更多的文化发掘,但仅只是局限于行业本身来讲,还不够,形成一个地方的气息和气场,这个很关键。”从2020年起,陆续有陶厂通过文化科普、开窑体验、电商销售的直播模式,在互联网平台上推广售卖。养在深闺多年的华宁陶也就此告别它的小日子,跨入大时代。
今日的华宁,如同运转的拉坯机一样,正处于高速变革中。笔直宽阔的街道,道路两旁数所高楼拔地而起,碗窑村里建起了慈云寺陶博物馆,古窑大岭圪窑也原址重建,并对外开放观赏。
此时此刻,在各大社交平台上输入“华宁”,跳出来的词条多数也都与华宁陶相关。但过往并未被抛下,无论外界如何巨变,华宁人对陶的那份专注始终在场。路边时不时出现的“某某陶艺厂”招牌,堆成小山丘似的泥料和松木,一闪而过的黄色琉璃瓦,手艺人们微微弓起的后背,它们通通透露着同一个信息,那便是劳作的价值,对传统的珍视,以及对时间的回眸。在这里,时间是有痕迹的,许多陶艺人的时间,都凝结在了华宁陶之中。
监制:郭嘉铖
摄影:贾睿
编辑:Mal
撰文:覃明
协助:Pika、Miku
鸣谢华宁县人民政府、华宁陶文化推广大使李旻果、所有出镜华宁陶手工艺人支持